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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9章 第 1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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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9章 第 19 章

姜湖一聽王媒婆攀扯上自己老娘,頓時跳腳:“撞你肚子害你小產的是馬氏,你別亂攀扯我娘!”

見這內室只有自家人,他也沒避諱,直白道:“馬氏手裏私房錢不少,還有幾件馬家陪嫁來的銀首飾,你摳出來就罷了,別太較真。

五十兩銀子是不少,但能比得上嫁給我當正頭娘子香?

我家中可足有二十畝田產,每年光地裏的出息都能賣個十來兩銀子呢。”

“呸!”王媒婆一口唾沫噴到姜湖臉上。

冷笑道:“姜二郎你唬誰呢?你家中是有二十畝田產不假,但都攥在你老娘手裏,別說出息能賣十來兩銀子,就是賣百來兩銀子,又與老娘有什麽幹系?老娘能撈著一文錢?

將來就算你老娘死了,家中還有個十六歲的哥兒呢,族裏也不可能將田產分給老娘這個後娘。

嫁不嫁與你再說,但這五十兩銀子的賠償老娘勢必要拿到手的,這可是老娘用腹中的胎兒換來的,別想昧下!”

姜湖見她不松口,咬了咬牙,承諾道:“等覆診完,送你回去後,我就回家籌錢!”

看了好半晌大戲的姜椿適時開口道:“二叔,昨兒大過節的我奶跑我家借錢,把我夫君給氣暈過去,還吐了血,今兒一早就起了高熱,還咳嗽不止。

我瞧在我爹的面上,不跟我奶計較,但你家要是誰再上門打擾我夫君養病的話,我可是要跟你們算總賬,叫你們賠我今兒花的這五百五十文錢!”

姜湖從鼻翼裏重重地噴出來一口氣,沒吭聲。

從外頭走進來的齊文禮聞言眉心一跳。

這姜娘子說什麽胡話呢,通沒一句是真的。

不過這是他們姜家的家事,他才懶得摻和呢,只當沒甚都沒聽到。

他進來後,先是伸手探了下宋時桉的額頭,然後就被燙了一下。

立時就又退出去,朝後院那邊揚聲道:“蘇木,藥熬好沒?趕緊些!”

那頭蘇木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:“好了,待我用井水湃一下就端過去。”

齊文禮松了口氣,返回內室,對姜椿轉述道:“藥已經煎好了,用井水湃一下就端過來。”

姜椿聽見這話,也松了一口氣:“小齊大夫費心了。”

那頭姜湖卻不樂意了,催促道:“小齊大夫,您快給王娘子瞧瞧,她肚子難受得很。”

“好。”齊文禮好脾氣地應了一聲,擡腳走過去,姜湖連忙站起來將椅子讓給他。

“來了來了,藥來了。”

齊文禮小廝蘇木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,急匆匆走進來。

姜椿連忙站起來,伸手道:“給我吧。”

蘇木將碗放到她手裏,叮囑道:“我用井水湃過,現下喝正好。”

“勞煩你了。”姜椿嘴上道了謝,鄉下小地方,不興給賞錢這種奢靡之風,她也就沒掏錢袋子。

她先將藥碗放到床頭案幾上,將宋時桉扶坐起來後,又艱難地伸手夠過藥碗,然後將碗送到他唇邊,一點點餵他喝。

宋時桉人雖然燒迷糊了,但湯藥一沾唇,神志頓時被苦得恢覆了幾分。

意識到這是能救命的湯藥,他費勁地啟唇,艱難地一點點往下吞咽。

湯藥浸潤過幹澀發紅的嗓子,猶如被刀子割一樣,疼得他眉頭緊鎖,幾乎皺成個川字。

但還是堅持著將一整碗湯藥給喝了個幹凈。

有事出門的姜灣恰好在這個時候回來,手裏捧著個油紙包。

一見姜椿手裏端著個空藥碗,立時將手裏的油紙包遞過去,笑道: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!喏,給侄女婿買的蜜餞,你快給他塞一顆甜甜嘴。”

姜椿將藥碗放回床頭案幾上,接過油紙包,從中拈了一顆蜜餞出來,塞進宋時桉嘴裏。

然後這才笑著對姜灣道:“叔你說有事出去,感情是給我夫君買蜜餞去了?他又不是小孩子,別慣著他。”

姜灣撓撓頭,憨厚笑道:“在叔眼裏,你們都還是孩子呢。”

姜椿把椅子搬過來,讓姜灣坐下。

姜灣坐下後,四下裏一打量,這才瞧見南邊竹床上的情形,頓時眉頭一皺,沒好氣道:“二郎,你怎麽還跟王媒婆攪合在一起?我嬸知道麽?”

姜湖循聲看過來,見是自己堂兄姜灣,先是吃了一驚,隨即又無所謂地擺擺手:“我的事兒你別管,也別跑我娘跟前說三道四。”

姜灣是未來的族長,論理是管得著姜湖的,聞言一下站起來,就要跟他理論理論。

姜椿伸手拉了下他的袖子,沖他搖了搖頭。

姜灣猶豫片刻,又坐回椅子上。

姜椿拈起一顆蜜餞送進自己嘴裏,邊咀嚼邊往姜灣跟前湊了湊,壓低聲音說道:“我叔想休了我嬸,娶王媒婆當正頭娘子,王媒婆不肯,非要五十兩賠償,不然就去縣衙告我嬸跟我奶,我叔答應她回家籌錢。”

話到這裏,她總結陳詞道:“惡人自有惡人磨,叔你別摻和,叫他們……咳,互相折磨去。”

差點說成狗咬狗,想到姜湖還占著她親叔的名頭,她舌頭及時拐了個彎。

姜灣也不願意摻和,但姜湖是他們姜氏族人,惹出事端的又是他娘跟他娘子,要是她倆果真被關進大牢,族人都跟著丟臉。

不過姜椿的話也有道理,自己就先不摻和了。

王媒婆那樣精明的人兒,又慣會哄人,定能哄得姜湖將錢賠出來。

之後他們三方如何撕擄,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。

*

宋時桉喝完藥就昏睡了過去,這一覺足足睡了大半個時辰。

醒來時渾身的衣裳都汗濕透了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發汗的緣故,姜椿探了下他的額頭,驚訝道:“沒那麽燙了,小齊大夫開的藥果然對癥。”

但退燒後,宋時桉渾身更虛弱了,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都集聚不起來,只能跟個廢人似的躺著。

嘴裏卻是甜絲絲的。

他隱約記得自己喝完湯藥後,姜椿往自己嘴裏塞了塊東西,也不知是飴糖還是蜜餞。

她得守著自己,自然沒工夫跑出去買這個,多半是姜灣買的。

這個堂叔跟姜椿父女關系倒是極好,可比姜湖這個便宜二叔強多了。

宋時桉既然醒了,就不好再占用醫館的地兒,請小齊大夫再幫忙把了次脈後,姜椿便打算回家。

她將她爹的夾襖給宋時桉披上,熟練地將他打橫抱起,放到騾車後鬥裏,自己跟著上去,然後將他緊緊攬在懷裏。

回到家後,姜椿將宋時桉放到西屋的炕上,去竈房燒了一鍋熱水。

她用宋時桉的木盆兌了一盆溫水,端進西屋,將布巾泡進去浸濕,然後對他道:“你衣裳都濕透了,我給你擦下身子,然後換身幹凈的衣裳。”

“不用,我……”宋時桉大驚,連忙拒絕。

只是話才剛開了個頭,就被姜椿給打斷了:“你就說吧,你是自己能擦身子還是自己能換衣裳?”

宋時桉現在渾身軟綿綿的,跟面條似的,既不能自己擦身子,也不能自己換衣裳。

他靜默良久,退讓道:“等,等,等爹回來,讓他給我擦身更衣。”

這個爹,他叫得委實有些艱難。

姜椿白了他一眼,冷哼道:“爹去青巖鎮收豬去了,得天黑才能趕回來,你準備就這麽穿著濕衣裳大半日?”

見他垂眼不吭聲,她將布巾往木盆裏一丟,氣哼哼道:“回頭受了涼,風寒加重,可別指望我再送你去看大夫!”

宋時桉深吸一口氣,使出全身力氣,試圖掙紮著坐起來,結果撲騰好一會子,也只勉強將頭擡起來一寸高。

他頹然地閉了閉眼,然後自暴自棄道:“你來吧……”

姜椿頓時喜笑顏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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